第三章 钻戒(2/5)
看到他身上安了晦气模式,真正的流年不利。
而在他身边,警察的眼睛瞪得比鸽子蛋还大。
宁恕看着警察,心里有一种一雪前耻的痛快。
不管他是第一次被五花大绑,拎进派出所,还是第二次因为放火烧公共绿化,而被抓进派出所,虽然最终都平安无事地离开,可每次都颜面扫地,令他无地自容。
这回,他都不用自吹自擂,捡了这种价值几百万元的钻戒,又没旁人看见,还肯自觉交还失主的,除了是好人,还是好人,好得无以复加。
他在这家派出所里,终于解放了。
田景野载着陈昕儿父母来到他房子所在的小区。
白天小区车位空,他将车停到树荫下的好位置里。
车子里空调打得很足,可陈昕儿父母的脸比空调出风口的温度更低。
田景野这一路上深刻体会到宁宥说的陈昕儿妈妈的严厉。
他硬着头皮请陈昕儿父母下车。
陈昕儿父母嘴上客气地说着谢谢,眼神里却都是提防。
田景野心里毛毛的。
可他需要借这次行动拉近与陈昕儿父母的距离,不得不一路调节气氛,培养好感。
他一面领着人走着,一面指着前面一栋楼,道:“就是这栋楼,四楼,防盗窗特别粗的那一间,在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吗?这是我工作后买的第一套房子,特别有感情。
”
陈母只是默默地打量四周。
陈父道:“工作第几年买的?”
田景野道:“工作第二年买的。
很骄傲地说,花的全是自己挣的钱。
我是全班第一个自筹资金买房子的,买的面积也是全班最大的。
”
陈母瞄了田景野一眼。
陈父道:“即使那时候房价没有现在高,那也是好大一笔钱啊。
”
“是的,是的。
”
说话间,田景野引着陈昕儿父母开门进了房子,进门,扑面就是硕大的纸箱堆成的小山,即使是成年人都可以在这里面捉迷藏。
田景野表现得很坦荡,直接就介绍道:“这一客厅的纸箱都是陈昕儿的,北卧室里的也全是。
”
不出田景野意料,陈昕儿父母都惊呆了。
他趁此时,艰难地翻越小山,找出三把椅子,请陈昕儿父母坐。
陈母终于迟疑地开腔:“这是……把家具、家电也都搬来了?看着不像啊。
”
田景野道:“听简宏成说,家电、家具等大件都没拿来,这儿的全是陈昕儿的私人物品。
像是衣服、鞋子、包之类的……加拿大那边的私人物品还得再等一等。
”
不用田景野再介绍,陈母的眼睛已经捕捉到一个箱子裂缝中露出来的衣服。
陈昕儿父母对视良久,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田景野再请两人坐,陈父坐了,陈母却绕着小山细看,再往北卧室里细看,时不时伸手拍拍箱子,或者辨认某条缝隙中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陈母越看,脸色越臭。
田景野觑着陈母的脸色,很是实诚地道:“行李前几天运来了,他们卸货在郊外的仓库里。
我看了之后……跟宁宥商量过,宁宥跟陈昕儿上下铺三年,比较了解陈昕儿,我找她咨询。
宁宥说,陈昕儿伴手的贵重物品不少,光几只包就是单价上万的,让我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想那边仓库区交通不方便,而且比较乱,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的,很不方便,也不安全。
所以等我抽空,盯着人把东西全搬来这儿,才敢通知你们。
这房子现在空着,我搬到酒店公寓去住了。
这是钥匙,你们可以慢慢收拾,慢慢搬。
”
陈昕儿父母一听到包包单价上万,就倒抽冷气了,而且陈母已经不再掩饰脸色。
陈母严肃地问:“不是那个男人故意拖延?”
田景野断然否定:“不是。
是我先一看卸下车的有这么一大堆,我想这么多东西要一口气都搬去你们家,肯定不现实,家里放不下,需要你们亲自过去拆封、挑拣、整理。
但仓库区太乱,光是我在仓库里拉下卷帘门,清点纸箱只数时,卷帘门就被不知什么人踢了好几脚,连我一个大男人都心惊肉跳的,更不好把你们扔那儿就放手。
等我再听到宁宥说里面应该有不少贵重物品,就更不敢直接移交给你们。
不熟的搬家公司我也不敢找,都是我有空了,跟熟人一次次地运过来的。
也是我比较拖,不好意思。
其间我又去上海出差了三天,还飞西北两天。
最后还得把自己搬出去。
所以昨天才搬好。
而且……我又纠结了一天,最终决定还是绕过陈昕儿,直接找您二老。
”
田景野说话入情入理,也没掩饰他的拖延。
陈母听着听着,就再也不好意思对着田景野挂严肃脸。
毕竟田景野不是简宏成,而且田景野连住的房子都腾出来放纸箱了,老两口不好再敌视他,而且还为过往的敌视有些小羞愧。
只是陈母性格太刚硬,跟田景野说“谢谢”有点儿费力。
幸好有陈父弥补:“你们跟昕儿非亲非故,你和宁宥两个这么帮忙,还替我们考虑得这么周到,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
”
田景野道:“老同学了,应该的。
尤其宁宥跟陈昕儿上下铺三年,感情又跟别的同学不一样。
我在上海出差期间跟她商量,她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安排妥当。
而且她让我物色一个跟财务有关的出纳工作给陈昕儿,她觉得这种工作现阶段会比较适合给陈昕儿起步用,毕竟陈昕儿脱离工作比较久,手生。
宁宥尤其让我先跟您二老通一下气,觉得由您二老促成此事会比较合理。
她建议陈昕儿还是应该出去工作,多跟社会接触会比较好。
”
陈昕儿父母都不免想到自家女儿现在的状态,心里清楚田景野有几处语焉不详背后的未尽之意,不禁相对叹息,对田景野的态度更是缓和了三分。
可陈母还是谨慎地再问一句:“你们做这些,真的跟那简宏成无关?”
田景野笑:“无关。
”
陈母沉吟一会儿:“一定不要让简宏成插手,他是个流氓。
”
田景野想笑不敢笑,又怕示好太多,反而引发陈昕儿父母的疑心,交代完毕,就很干脆地留下钥匙走了。
防盗门一关,陈母脸上挤出来的冷静再也挂不住。
她拍拍纸箱,挑那只有裂缝的纸箱,一怒之下,力大无穷地撕开,里面哗一下散开,全是色泽亮丽的真丝衣裙,粗粗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陈母抓起一件小礼服状的衣服,气道:“昕儿这十来年都做了些什么?家不回,工作不做,就光攒这些衣服了?她怎么……她怎么……”
陈母将衣服扔回去,这真丝的衣服就柔滑如水地散漫开,慢慢地,跟有生命似的滑出箱子,滑到地上。
陈母恨不得跺它两脚出气,又不舍得,只能恨恨地捡起衣服。
陈父再也坐不住,长长叹息着,拿起门口鞋柜上田景野准备的剪刀,小心地剪开另一只箱子,里面,摞满的都是鞋盒子,各种各样。
陈父沉着脸,抽出一只盒子打开,是一双保养良好的细高跟鞋,一看就很贵,而且是用来走在那种高贵的场合的。
老两口从这些箱子,认识到现如今的陈昕儿,都不禁大皱眉头。
陈母又打开三只箱子后,叹道:“小田和宁宥仁至义尽,真的仁至义尽。
我最先还以为他说得有些夸张。
昕儿,呷,我们昕儿……”两人大摇其头。
宁恕从派出所出来,几乎想都没想就往原路走,去家和房产找小童办手续。
可他一路上越开车,越意兴阑珊,方向盘一扭,就回家吃中饭去了。
宁蕙儿一直在家提心吊胆,不知儿子去原单位办手续时,会遇到什么对待。
人走茶凉是肯定的,更可能遇到的是伴随着辞退这个处分的羞辱性手续。
宁蕙儿想到儿子最近的种种不顺心,再加上儿子手臂受伤,只能靠嘴皮子,一开始便天然落了下风;不知最终会不会起争执,争执起来会不会……宁蕙儿眼前总是飘过那天宁恕在公寓里满地打滚并号叫的场景。
这一早上,宁蕙儿几乎没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五分钟,唯有借助一块抹布,满屋子魂不守舍地擦拭、抹灰,才能避免时不时地发呆。
听到门钥匙响时,宁蕙儿的心跳几乎达到极限。
她从正打扫的阳台冲出去,正好正正地面对刚进门的宁恕。
宁蕙儿惊讶,儿子的脸色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宁恕也惊讶,因为一开门就见妈妈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浑身似乎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宁恕毕竟脑子转得快,一想就笑了,心情不错,笑得也很欢畅:“妈在担心我?我差点儿发财了呢,好几百万,硬是被我推掉了。
”宁恕一边说,一边弯腰换鞋。
宁蕙儿见儿子没再生气,先自放心了不少,便也笑了:“长能耐了啊,敢跟你老娘寻开心。
”
“真不是寻开心。
我捡到一只钻戒,看钻石的个头和牌子,足有好几百万了。
但我没多想就交派出所了。
我出来一想到好几百万就这么轻易地一来一去,忽然心里亮堂了,再想想钻到那么小的办公室里跟小童算账有什么意思,吵出花来也就为了那么几块钱的遣散费,没劲!我就回来了。
再说小童好不容易篡了我的位,正等着给我来一锤子狠的,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