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钻戒(4/5)
简母立刻点头。
简母如此好说话,应律师见了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家三口从律所出来,到了简宏图的车上,简母立刻发作:“老二,你妈不识字,但会看脸色。
在律师面前我给你面子,但你别想骗我,老大的事你到底办不办?”
简宏成为难地道:“办是当然会办,但是首先那个帮忙的人要什么,我给不给得起,得当面接触后才能明了。
然后是张立新算是比较配合地在替我办各种资产移交手续,办完之前如果让大姐出来,所有的事都得黄,张立新会不认账。
还有,大姐这个人一向多疑,不会相信我会公平合理地对待简家每一个人,出来就搅局。
所以我想等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让她出来。
”
简母干脆地道:“前两条我认,最后一条不行。
你再困难,也不能让你大姐坐牢。
坐牢是什么滋味你懂吗?即使你大姐做了再多错事,你也不能让她坐牢。
这是我的决定。
”
反而是简宏图不耐烦地道:“大姐那种泼妇在牢里不会吃亏的,多坐几天又怎么啦?还减肥呢!谁让她坏事做得太多。
最近哥动作多,她要是出来逮不到哥,就肯定会扣住我做人质——她出来等于我坐牢。
我不干!妈,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更孝敬你,可别让更孝敬你的好人吃亏。
”
简宏成在心里偷笑。
简母给堵住了嘴,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对简宏成道:“等你大姐出来,你得保住老三,别让你大姐欺负老三。
”
简宏图奓毛了:“老大一出来,我就飞出国,没二话,我怕她。
”但简宏图坐在驾驶座里偷偷地一会儿打个左灯、一会儿打个右灯,就像他平时挤眉弄眼一样,将自己的态度及时传达给哥哥。
简母听了,不说了,因为平日里当然是简宏图最讨她欢心,陪她的时间也最多,关键是肯陪她打五毛、一块的小麻将。
但,她坐在后座,狠狠戳了简宏成一下,同时给了个坚定的眼神。
简宏成哭笑不得,只得点头。
于是简母道:“行了,这事让老二决定。
老二啊,你爸走后,这个家就是你当家,你是一家之长。
你一碗水端平,把一家人抱紧,其他的我不管了。
”
简宏图一听妈妈说不管了,立刻欢快地打起了双跳灯,打了几下才启动,离开车库。
简宏成只得摸摸被妈妈戳痛的腰眼,无可奈何。
他最知道一点,他妈搬出一家之长这个大词儿的时候,万一不满意了,他妈会跪他,就像从前跪丈夫、当年跪简敏敏一样。
他受不起。
而且主要还是,他虽然很不喜欢简敏敏,对简敏敏咬牙切齿,可也不愿意见简敏敏坐牢。
如果简敏敏真的无罪,他不想在简敏敏背后下黑手,到底是姐弟。
宁恕难得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陪老妈看电视。
晚上还不算太热,但宁蕙儿高兴得非要打开空调,奖励孝顺儿子,硬是被宁恕再三镇压下去。
但宁蕙儿只要到广告时间,便喜滋滋地给儿子张罗水果、零食。
而当宁恕手机响时,她则以年轻人的灵活,立刻将电视声音调到最低,比当年开出租车时的反应快得多。
以前让手机此起彼伏、叫得很欢的那些电话最近都很势利地销声匿迹了,宁恕的手机非常安静,境况惨淡得很,境况惨淡得很!因此宁恕都忘了随身带着手机,直到手机叫时才听声辨出手机在他的卧室里,跳起身去接,一看,是程可欣的来电。
已经不早了,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电?而且,宁恕不由得想到早上在车库里,面对他情不自禁地半跪,程可欣冷静地不动声色,仿佛他已经被划入不值得深交的人范围。
宁恕有点儿犹豫,过了会儿才接起电话。
果然,程可欣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大方平静,没把他宁恕当作什么特殊的人。
“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
宁恕也只好平常地道:“欢迎打搅,呵呵。
早上忘了一件事,我想请你吃饭,来感谢你上回收留我。
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程可欣道:“举手之劳啊,谢什么?哎,打听个事儿,可能是我多事了。
刚听我爸说他一个朋友——嘻嘻,当然不是真朋友,而是硬要高攀成朋友的熟人,我爸说他那个朋友掉了戒指,有十二克拉吧,正急得团团转。
那位朋友是个女强人,事业发达后跟丈夫越来越不对付,离婚那天买了那只戒指犒赏自己,有点儿特殊的意义在里面,所以现在在重金悬赏。
想问问看,那只戒指还在你手里吗?”
宁恕毫不犹豫地道:“交警察了,早上就这么说了……”
宁恕还没说完,程可欣便截断他的话,婉转地道:“不如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自己联络她。
”
宁恕听了,心里觉得不对劲,觉得程可欣怀疑他没交,便直接道:“真交警察了,东门派出所,顾警官接警。
呵呵,你可能也认识顾警官,上回正是他好心用警车送我到你车上。
不如请你爸的朋友送面锦旗给顾警官,算是代我感谢他。
”
程可欣惊了,好一阵子没说话。
宁恕心说,还真怀疑他昧下了,可见他在程可欣眼里人品不怎么样。
宁恕心里有些儿不舒服。
程可欣闷了会儿,才道:“你太伟大了,超乎想象。
那我立刻告诉我爸,让我爸做只喜鹊,沾点儿光。
谢谢你。
”
宁恕说完电话,见妈妈偷偷看着他,有点儿怏怏地道:“对,就是我说起过的,前两天拔刀相助,收留我的女孩。
”
“好好谢人家啊,怎么死样活气的?”宁蕙儿最恨儿子至今未婚,对女孩儿是捡到箩里就是花。
“她不需要。
她是那种看得很透、活得很精,又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的女孩,高高在上,距离感很强。
”
“你也很不差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宁蕙儿恨铁不成钢,“借口,借口。
”
宁恕呵呵一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她竟然怀疑我昧下了钻戒,把我当什么人?”
“昧下才是人之常情呢。
她说你没有?她要是说你不好,才是拎不清呢。
”
宁恕猛地一想到妈妈以前昧下过钱包,连忙道:“她没说,怎么可能说。
但她千方百计地给我留余地,告诉我即使昧下了,也没什么,她会保密,但对方有重赏,让我也可以考虑拿重赏,完全听凭我意愿。
她太会做人。
”
宁蕙儿惊讶地道:“这姑娘不是很好吗?脑袋多清楚啊。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到底想不想结婚啦?这么识大体的姑娘也舍得抹黑?”
宁恕心里在回想程可欣收留他那天和今早都表现得太落落大方,全都无懈可击,理智得全然无七情六欲,而他在危难时背出只几面之缘的程可欣的手机号,完全信任地展示自己的落魄,这种不对等的感觉至今依然令他心里不是滋味。
可这些小心思怎么能跟妈妈说呢?他只得道:“她那么冷静、理智,又是生活条件很好的女孩,大概不需要男人。
逗她开心也应该很麻烦,我还是不迎难而上了。
为过日子找的女孩还是简单点儿的好,省心。
”
宁蕙儿听了一愣,没再说什么。
程可欣坐在女企业家赵雅娟的身边,前面坐着司机和程父,一起赶赴东门派出所。
一路上,程可欣竭尽全力,有艺术感地美化宁恕。
她口齿伶俐,说起话来娓娓动听。
“早上在车库遇见宁总,他说在车底下捡到一只钻戒,赶着去交警察,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
等晚上在饭桌上听爸爸说起,才想起早上的事。
可我最先以为宁总捡到失物交警察只是说说而已,打他手机问的时候还很小心地给他留了余地。
我想这么贵重的物品,即使他动摇了一下,暂时保管也情有可原。
可结果反而是我尴尬了,宁总原来早就交到了东门派出所。
真让人意外呢。
”
赵雅娟连连点头:“意外中的意外。
我回想起来,大概戒指掉在三个地方,你说的那个停车位是其中之一。
我也去找过,还问过有没有监控,但那儿正好是盲区。
没人看见,又没有监控,还肯主动把这么小的贵重物品交给警察,相当不容易。
那位宁总是做什么的?”
“宁总是我们一中的高才生,中学时只知道他数理化成绩很好,偏科得厉害,长得像根绿豆芽,瘦瘦高高的。
想不到前阵子见到,他已经做了家和房产集团派到我们市的总经理,只是……最近不大顺,不知道说出来算不算背后八卦他。
他最近很不幸……应该说是无辜被陷害,丢了那个总经理职位。
早上就是回家和房产办离职手续,在办公楼地下车库遇见我。
我觉得宁总在这种心情下,还能第一时间把捡到的钻戒交给警察,更不容易。
”
赵雅娟非常认可:“是啊,办这种手续心里肯定不愉快,可还能想到失主很着急,立刻把失物交公,人品是相当好了。
换我是做不到,起码得等我气头过了再说,是吧?”
程父在前面终于忍不住探过头来,看着女儿问:“你们很熟?他多大年纪?”
赵雅娟的钻戒失而复得,虽然还没到手,可已经非常开心,闻言笑道:“老程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