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陷阱(2/5)
”
程可欣“耶”了一声:“那就好,我不用内疚了。
要不然,他怎么也是我向你引荐的。
”
“呵呵,你引荐了他,你还打算三包一辈子啊。
今天不会带我去吃那种涂草莓奶油的寿司了吧?”
“今天带你吃炭烤生蚝,喝啤酒,吃完……你要是不去慰问宁恕,我们去动感单车?”
“不去慰问了,我又不是妇联的。
动感单车怎么做?”
程可欣趁红灯时换个曲子,顿时车厢里都是激昂动感、震耳欲聋的音乐。
赵雅娟会意地笑了,看着程可欣扭动的脖子,自己也动了两下,忽然冒出一句:“宁恕拿项目批文要挟我。
”
程可欣道:“不奇怪。
”
赵雅娟问:“你怎么一点儿吃惊都没有?要挟我啊,我是赵雅娟啊,他胆子肥了。
”
程可欣道:“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会做,他妈妈生病住ICU,他都不会去管,照样奔应酬。
我这次才看透。
”
赵雅娟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打给赵唯中,顺手将音量调小:“唯中,立刻去找唐处,把邮件给他看。
提醒唐处,宁恕找的帮手可能不仅我这一家。
”
程可欣问:“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
赵雅娟道:“有恩报恩,而且一定厚谢,但绝不能越界。
”
“帅。
”
赵雅娟笑道:“我跟你玩,你不会太闷吧?我还蛮灵的。
”
简宏成接到唐处电话,看一眼宁宥,走出去接这个电话。
唐处开门见山道:“宁恕到处找人试图干扰你姐的刑事调查。
”
简宏成道:“明白,谢谢提醒。
宁恕的母亲昨天去世。
”
唐处一时沉默了。
简宏成没打扰他,让他沉默。
过好一会儿,唐处才问:“什么病?”
“脑出血,与宁恕惹祸有关。
所以宁恕最近可能会变本加厉,以抵消心里的愧疚。
”
唐处又沉默了会儿,道:“有数了。
”
简宏成道:“宁恕想干扰调查结果,必须先抹黑你。
要不这样,我姐每天遛狗,容易与人冲撞,我制造个小事故,把她的取保候审取消掉吧。
离开庭只有三天了,她不会吃多少苦,但可以糊弄宁恕,卸下你很多负担。
”
唐处想了会儿,道:“不用。
简总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初衷与当前想法都只是让案子回归公道,并不想操弄事实。
”
简宏成颇为尴尬,但他还是抹一把脸皮,状若无事地为宁宥争取:“还有一件事,宁恕母亲去世后,宁恕姐姐反对宁恕的所作所为,姐弟几乎反目。
”
唐处道:“果然。
真是龙生九子。
”
简宏成这才放心。
但他刚准备回包厢,阿才哥电话紧跟着进来了。
阿才哥大惊小怪地告诉简宏成:“那局长把宁恕行的贿全退回去了,刚刚亲手退给赵雅娟的。
他妈的,我回公司茶都来不及喝一口,紧赶慢赶地查出三个工程,本来明天想找那局长要牵线的,这下全白忙活了。
我擦,那不是放跑宁恕那小子了吗?”
简宏成道:“不会。
你等着看。
”
答谢宴会结束,简宏成让司机送宁宥母子回上海,他立刻回简明集团,拿出宁恕行贿证据复印件,一式三份,打包妥当,然后立刻飞车回城,找到唐处,将一份交给唐处。
他等唐处抽出复印件看后,便道:“另两份,一份明天一早送到纪委有关要员办公桌上,一份送到贵局相关办公桌上。
”
唐处听了一惊,将复印件对着路灯光又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将复印件塞回文件袋,还给简宏成:“我没看见过。
”
简宏成微笑道:“行。
”他便爽快地拿回文件袋,“这件事,牵涉的面并不广,我控制得很好,只有一个人,宁恕。
”
唐处看着简宏成,斟酌着道:“我也没听说过。
”
简宏成一笑,与唐处告别。
但是唐处一个人站在暗沉沉的树荫下发了好一会儿呆。
宁恕拎着两大箱行李回到妈妈的家里。
打开门的一瞬间,屋里熟悉的气息便钻进鼻子里,他似乎能感觉到妈妈如常的存在。
他随手按亮电灯,亮灯的一瞬间,那么如常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喊“妈”。
但气流才到鼻根,他就颓然止住了,人夹在两个行李箱中间呆呆站立,环视着空寂无人的屋子,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到刚才回家,从下车到家门这一段路上,竟然忘了留意有无陌生人跟踪,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一念及此,宁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出事。
也可能今天那些人以为他不会回家。
他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大门,意外发现一个红红的油瓶盖钉在门上。
以前似乎没有,回家取医保卡时也没留意,这是什么意思?宁恕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拿手去触摸,打开看见里面是猫儿眼,很快便明白这是做什么用场的。
显然,这是妈妈这几天提心吊胆之中做的小机关。
宁恕含泪透过猫眼儿向外张望,外面漆黑一片,可他似乎能看见简敏敏,看见阿才哥,甚至看见简宏成,在外面张牙舞爪。
那些人联手逼死了妈妈。
仇恨上升,眼泪消退。
宁恕用洗衣机洗着衣服,人站在妈妈的卧室里想计划,洗衣机轰隆轰隆的搅拌声如战车一般从宁恕心头碾过。
他闭上眼睛,时时感觉妈妈在身边,妈妈在这屋子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可是只要睁开眼睛,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宁恕在妈妈的房间里完全不能思想,索性关上这间屋子的所有窗户,拉上窗帘,关上门,退出房间。
宁恕在沉默中洗完衣服,洗完澡,躺上床,已是夜深人静了。
宁恕想好好休息一晚上,等待明天大脑恢复正常再想办法,不能让妈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逝去。
宁恕以为自己很累,可是躺上床却睡不着,即使已经深夜了,周围总是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冒出来,其他都能忍,最恨的是一种很有节奏的声音,“嗑,嗑,嗑,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夜越静,这声音越响。
宁恕听得心烦气躁,索性起来寻找声源。
他满屋子晃悠半天,觉得那声音从楼上来的,便毫不犹豫地开门上楼,按响楼上的门铃。
一次没人应门,宁恕按第二次。
他看看手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第三次再没人应门,宁恕索性大力拍门。
终于有人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了。
宁恕立刻抢先一步问:“请问你们家什么东西一直嗑嗑嗑地响?”
楼上不满地道:“我们都在睡觉啊,谁都没嗑嗑嗑。
”
宁恕当作没看见那人脸色,坚定不移地问:“有没有电风扇四只脚不平衡,一转就磕地板?或者有没有宠物?”
“哪有,要有你平时不也听得到吗?”
楼上人家要关门,可是门被宁恕伸腿顶住:“你再查查,水管呢?”
楼上人家烦了:“你自己进来看,鞋脱掉。
”
宁恕真没客气,顶开那家的门走进去看。
可是他走进门,站着聆听,却什么都没听见。
显然,声音与这家无关。
他忙抱歉地道:“还真没有。
对不起。
”
楼上人家抱怨道:“当然没有啦。
这么晚的,你不睡,也别折腾别人没法睡。
”
宁恕道:“我睡不着啊,我妈昨晚刚去世……”
话音未落,楼上人家吓得尖叫一声,大力将门拍上,愣是把宁恕一条还没迈出门的腿撞得生疼。
宁恕翻个白眼,往下走,依然怀疑是楼上的声音,想回家听一下声音还有没有。
他才走进家门,发现声音依然在,如此清晰。
宁恕无法躺下,再出门站在楼道里细细地辨认声音方向。
声音有,却不明显。
宁恕便往上走,才走一弯楼梯,就又想起阿才哥等人在这楼梯上对他的盯梢,一时浑身紧张,就站弯道里听了一下,粗粗听到没什么声音就下楼,哪儿都不敢再去,回屋锁死房门,赶紧再睡。
可是,嗑嗑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嘹亮地响着,宁恕睡得极其痛苦。
因此,手机响的时候,宁恕虽然没有被吵醒的痛苦,可火气十足,再等拿出手机,一看是简宏成来电,更是火冒三丈,便一把掐了。
可很快,一条短信进来。
宁恕想不看,却反正睡不着,翻了几个身,还是看了:“我在楼下。
你下来听听我在ICU病房跟你妈妈的对话。
”
宁恕扭头看看窗户,想不理的,可是反正也睡不着,就发去一条短信:“月黑风高,正好伏击?”
简宏成回:“动手不是我的风格。
”他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若非嫌打字麻烦,他早发短信骂过去了,这么叽叽歪歪。
又等了好一会儿,简宏成终于听到楼梯里有声音响起,宁恕应该下来了。
反正夜深,简宏成就将车停在楼梯口的马路中央,车窗只降下两根手指粗的缝,缝里漏出丝丝冷气。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宁恕出现了。
宁恕也知道自己在短信里问有无伏击,显得英雄气短,因此下来就捞回场子,道:“怎么不出来谈?躲在车里算什么好汉?”
简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