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谈判(2/5)
我也会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知会你们,算是双保险。
”
郝父叹息:“有数了。
谢谢你,你一向考虑得很周到,我们也是真等得耐不住了……”
“都一样的,儿子的事比自己的更重要。
我也是做人父母的。
”
郝父还是叹息,为难地道:“还有灰灰。
我们想他,可是我们在他面前已经尊严扫地了,没脸再跟他说大道理。
你能不能劝劝他,偶尔来看看我们?”
宁宥想不到郝父这么说,可也只能叹道:“他一时转不过弯来,得给他时间。
”
郝聿怀湿漉漉地裹着浴巾出来,笑嘻嘻地蹿进自己屋里。
宁宥看了笑道:“又忘记拿衣服!”
“没关系。
”
很快,郝聿怀穿上背心短裤出来,又抱着浴巾送回浴室,都是一溜儿小跑。
宁宥将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儿子,这才追着问:“先填填肚子。
去哪儿了?”
郝聿怀摇头:“不能说。
”
“为什么?”
“你会生气。
”
宁宥心说她会生什么气呢:“可你又是设手机留言,弄装睡骗局,又是不肯说出为什么骗我,我这才会真生气呢。
”
郝聿怀一下子愣住,是,冲突了:“可是我告诉你了,你会更生气。
”
宁宥也没紧逼,只是道:“没关系,你自己决定了就好。
但是有个问题妈妈得告诉你,成年人跟弹簧一样,你以为它被生气压扁了,不,你松手,它就慢慢、慢慢恢复了,甚至恢复得跟原来一样,成年人在生活面前自我调整心态的本事很好,那都是用很多年的阅历打造出来的。
你看,爸爸的事情之后,我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
郝聿怀转着眼珠子,慢慢地点了点头:“可是……再让我想想。
我觉得你真的会生气。
”
“行。
妈妈做饭,你慢慢吃。
妈妈以前高中的班长叔叔说,心里藏着太多秘密会很累,不仅自己累,还连累身边的人一起累、一起不愉快。
有些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很多事真说出来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沟通增加理解,理解才能彼此万岁啊。
”
郝聿怀依然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妈妈,听到这儿,忍不住道:“真的?”
“真的。
我以前犯了一个大错,以为藏着秘密对谁都好,其实,我太自以为是。
”
郝聿怀非常信任妈妈,因此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我去闸北法院了,在法院门口守了一天。
你看我做的记录,这是法院押送犯人的车子进出的时间和路线。
”
宁宥完全没料到。
她惊讶地看看儿子,再看看儿子做的记录,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调查清楚闸北法院押送嫌疑人——法院判决之前得叫嫌疑人,不能叫犯人——进出的时间规律?就因为你是未成年人,不能上庭看你爸爸,所以你想在外面车子的必经之地等着,让他看到你?”
郝聿怀紧张地看着妈妈,抿紧嘴唇不肯说话,但点头承认。
“你是好孩子!”
“真的?不是安慰我?”
“真的!”
郝聿怀晒得通红的脸这才放松了:“因为你生爸爸的气,而且是很生气,我怕去看他会惹你生气……”
宁宥忙再度申明:“我早跟你表态过了,我跟你爸爸的关系,不影响他依然是你爸爸,没冲突。
”
郝聿怀道:“大人总是口是心非。
我咨询过单亲家庭的同学,他们都这么说。
呃,你不能恼羞成怒啊,我可是在认真地与你坦诚沟通。
”
宁宥哭笑不得:“我感情上当然会有些幼稚想法:最好你也跟你爸绝交。
但幸好我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理智占上风的,绝非口是心非。
我保证。
喂!我这么多年的信誉摆这儿,还不够说服你的吗?”
郝聿怀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才慎重地点头道:“我信任妈妈。
是这样的,我虽然很生爸爸的气,可我想他,还想给他打气。
不知为什么,我又生气不想理他,又想见他。
”
“你做得对。
”宁宥早眼圈红了,觉得自己的儿子了不起,“你明天想去,可以继续去,但要带上手机。
还有啊,瓜田李下的,要注意分寸,别被人怀疑你在窥探公检法的什么秘密。
”
郝聿怀一下惊醒:“可不,会不会被人怀疑我要劫囚车?啊,真的,可怕。
”
沟通成效良好,可宁宥到底还是口是心非了,心里酸溜溜的,觉得太便宜了郝青林。
面对儿子,为了儿子好,她自然不能纵容自己的愤怒与恨。
但毫无疑问,她的儿子是好孩子,想到这儿,她什么愤怒都可以化解。
简宏成并未出去喝酒。
他来到宁恕新公司办公楼下,一个电话打上去:“宁恕,我是简宏成,在你新公司楼下咖啡馆,有事商谈。
或者,还是我上楼?”
宁恕想不到简宏成会来找他,他怎能让这瘟神上楼,他只得道:“我下去。
”
简宏成拿出手机给宁宥发条短信:我打算给宁恕最后一次机会。
宁宥莫名其妙,不知简宏成什么意思,抓起电话问:“婆婆妈妈?”
简宏成笑道:“我怎么会?但他是你弟弟。
”
宁宥只能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给一句:“没用。
”
简宏成道:“很多事并不取决于做了有没有用,而是我乐意。
你弟弟来了,身体姿势很不友好。
我挂了,不跟你汇报结果了,肯定只会有一个结果。
”
宁宥哭笑不得,挂机后将手机交给了今天表现得异常殷勤的儿子。
但她想到刚才因焦虑而差点儿忘了的事情,忙抱歉地对儿子道:“灰灰,我去美国学习的行程无法改变,我今天刚换好了美元。
但你爸爸的案子有反复,同案其他人又被发回去补充审查,开庭日期有变动,具体时间还没出来,有可能要拖延一两个月。
”
郝聿怀问:“会不会正好在你去美国的时候,爸爸那儿开庭?”
“可能两边日程的安排会发生冲突。
虽然我试图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但如果把你留在上海,我一个人去美国,我会很不放心,心里也会不舒服。
”宁宥顿了顿,有点儿困难地道,“但我还是得把选择权交给你。
你如果不想跟我去美国学习,我可以安排你住爷爷奶奶那儿,也可以请外婆过来管你。
”
郝聿怀“嗯”了一声,举着宁宥的手机,一只脚在厨房里,一只脚在厨房外,一时说不出话来。
宁宥看着,叹道:“我讨厌跟你这么公事公办地说话,可又担心你还小,做出选择之前对各选项了解不够,只好假装很理智公正地把各种选项都告诉你。
其实除了跟我去美国这一项,其他都不是我情愿的。
”
于是,郝聿怀毫不犹豫地道:“我跟你去美国。
”
宁宥早知肯定是这个答案,即使不是,她也会诱导到这个答案,可一想到得让未成年的儿子选择要爸爸,还是要妈妈,以及更受道德良心折磨地选择以实际行动同情爸爸的落魄,或者放着可怜的爸爸不管,跟妈妈出去享受高大上的生活,宁宥开心不起来,只能强打笑容。
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选择都是输。
一想到这儿,宁宥又恨起郝青林,心里揣摩着待会儿怎么开解儿子。
果然,郝聿怀落寞了会儿,挣扎着道:“妈妈,你别洗菜,听我说。
我跟你去,是因为我更爱你,你也更爱我。
我更不愿你难过,我也更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不是势利眼什么的。
”
宁宥听着大喜,这才是真的笑容。
她不管儿子可能会反对,狠狠拥抱了儿子。
郝聿怀有些疑惑,也有些纠结,但心里莫名地也有点儿骄傲,可终于还是疑惑占了上风:“是不是我做对了?”
“你今天做的两件事都让妈妈为你感到骄傲:一件事是你虽然恨爸爸做错很多事,却依然爱他、关心他;另一件事是果断地、理由充分地做出选择,不管这个选择以后被证明是对,还是错,或者有什么遗憾,但你眼下在有充分理由之下做出果断选择这个行为是正确的。
”
这回轮到郝聿怀拥抱妈妈:“原来第一件事真的没让你生气,太好了。
”
宁宥心里酸溜溜的,嘴上说:“没生气,你有情有义,我怎么会生气。
我是真高兴,也真为你骄傲。
”
郝聿怀也大声道:“我也是真的愿意跟着妈妈,不是拍马屁。
”
宁宥忍不住吐吐舌头:“我们都有点儿肉麻耶。
”母子大笑。
简宏成舒舒服服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宁恕走进来。
原先想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厌恶,现在看着,竟然也不碍眼了。
他看着宁恕气势磅礴地走进来,而非上一次两人见面时的落魄,然后见宁恕也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对面,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摆出了跟他一样舒适的姿势。
咖啡馆装得很豪华,沙发很大,桌子也不小,两人面对面这么一坐,根本没法正常谈话,除非跟做报告似的,一说,周围全听见。
但简宏成若无其事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宁恕的手机,继续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如若平常地说话:“你出手对付我们简家至今,简敏敏夫妻离婚,两人各自坐牢,并共同损失两千万元。
不好意思地告诉你一下,绝大部分钱已经被我追回来了,还有,张立新以其个人资产填补损失之后,简敏敏个人损失并不大,不过为了甩掉张立新这个负资产,而花费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