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5/5)
倒叫她无端端一怔,旋即笑道:“三少奶奶可别往心里去,你知道我是最不会说话,一张嘴就说错。
”
宴会至深夜方散,慕容清峄送完客人上楼来,先去婴儿室看了孩子,再过来睡房里,素素还没有睡,见他进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如最冷清的星光,直直盯着他,不怒不哀,却叫他又生出那种彻骨的寒意来,这寒意最终挑起本能的怒意:“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过不碰你,这辈子就不会再碰你!”
她的眼如深潭里的水,平静无波。
许久,如常缓缓低下头去,像似松了口气。
他心里恨毒了她,她这样对他,毁了他的一切。
以后的半生,都会是这样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残酷。
她轻易就将他逼到绝路上去,终究逼得他冷冷的说出一句话来:“你别以为可以如意,将我当成傻子。
”
她重新抬起眼来,仍是淡然清冽的目光,仿佛如月下新雪,直凉到人心里去。
她终于开了口,说:“你这样疑心我?”
他知道她会错了意,但她眼底绰约的泪光终于令得他有了决然的痛快。
她到底是叫他气到了,他宁可她恨他,好过她那样淡定的望着他,仿佛目光透过他的身体,只是望着某个虚空。
对他这样视若无物,他宁可她恨他,哪怕能恨得能记住他也好她这样绝情残忍,逼得他连心都死了,他已经是在无间地狱里受着永世的煎熬。
那末就让她彻底的恨他好了,能恨到记住他,能恨到永生永世忘不他,总胜于在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
他脱口就说:“不错,我就是疑心你,疑心那孩子连同六年前那一个,焉知是不是我的儿子?”
她浑身颤抖,心里最大的痛楚却被他当成骗局。
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经如此不堪。
隔壁隐约响起孩子的哭声,原来她错了,连最后一丝尊严他都这样吝啬的不肯给予,他这样恶毒,将她肆意践踏,而后,还可以说出这样冷血残酷的话来。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她绝望的扭过头去,不如不将她带到这世上来,原来襁褓之中等待着她的就是耻辱。
她被如此质疑,他竟然如此质疑她。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一声声仿佛能割裂她的肝肠,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的摇着头,眼里只剩了最后的绝望。
那神气令他心里狠狠抽痛,不详的预感涌上来,他扑上来抓她的手,她死命的挣着,他不肯放,她用力向他手背上咬去,腥咸的血渗入唇齿之间,他依然死死箍住她不肯放。
她到底挣脱了一只手,用力一扬,“啪”一声重重扇在他脸上,她怔住了。
他也呆了,渐渐松开手,她猛然转身向门外冲去。
他追上来,她几乎是跌下楼梯去,每一步皆是空的,每一步皆是跌落,痛已然麻木,只剩下不惜一切的绝望。
她宁可死,宁可死也不要再活着,活着受这种屈辱与质疑,活着继续面对他。
他这样对她,她宁可去死。
廊前停着送客归来的汽车,司机刚刚下了车子,还没有熄火。
她一把推开司机上车去。
她听见他凄厉的最后一声:“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