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静悄悄的。
这座巴洛克装饰风格的大厅足以容纳1000人同时就餐,但此刻只有唯一的食客。
某人趴在长条餐桌的末端大啃大嚼,对待食物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无情,餐盘里是一只整鸡应该是一整只鸡、一块熏猪腿肉、一个牛肉汉堡、一份蔬菜沙拉,还有大份土豆泥看起来这家伙真是好胃口。
路明非总是这样好胃口。
在他吃到全然忘我天人合一之际,一个人挨着他坐下,放下了自己的餐盘。
路明非吐出一根吮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子航。
楚子航的夜宵很简单,双煎蛋和牛奶泡麦片,一柳橙汁。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校工部在十点前后灭火成功,之后的两个小时餐厅里坐满了人,大家喝着啤酒庆祝。
其实也说不上庆祝,找个理由痛饮啤酒而已,装备部每次闹出大事件,大家都有了庆祝的理由。
装备部那帮疯子有时候也从地下实验室里出来加入,大家载歌载舞。
现在庆祝活动结束,留下满桌的餐盘和啤酒杯没收拾,餐厅里就他们两个人,窗外布谷鸡发出求偶的咕咕声。
有种ot形影相吊ot的感觉。
这种时候在餐厅里是很难见到楚子航的。
倒不是楚子航不吃夜宵是,而是他会在晚餐时从餐厅带走一个鸡蛋火腿三文话,在宿舍里当作夜宵吃了。
楚子航的生活如一块精密的腕表,时间规划得井井有条,他计算过,往返一次餐厅吃夜宵得在路上花费18分钟,他宁可把这18分钟用在图书馆里。
楚子航点点头,算是跟路明非打招呼,然后把麦片泡进牛奶里,搅拌。
从北京回来之后路明非和楚子航之间并没有变热络,楚子航跟任何人都不热络,即便是苏茜。
这种人永远是面瘫状态,他把命交给你,却不会浪费多余的一分钟对你笑笑,或者陪你闲聊。
有时候路明非回想有夏弥在的那些日子里楚子航甚至会跟他探讨人生,不禁感慨恋爱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啊。
可现在夏弥已经死了。
或者说其实夏弥这个人从未真正存在过。
ot我听说你来吃夜宵了,还以为你跟芬格尔一起。
otot他实习去了,他不是快要毕业了么otot你是为了怀念他所以一个人吃两个人的分量么ot这听起来好像是个笑话,不楚子航说出来就一点都不好笑,更像是一个需要严肃回答的问题。
ot不是,就是忽然很饿。
ot路明非只好回答。
ot你的夜宵油脂含量太高。
otot我是食肉动物。
otot少吃油有利健康。
otot师兄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老大和师姐要结婚了ot路明非搅拌牛奶麦片的勺子停下了。
ot是,但没想到怎么开始这个话题。
ot沉默了几秒种,楚子航承认了。
其实楚子航是个很容易理解的人。
虽然他ot面瘫ot,你很难从他的表情揣测他在想什么,但他的神经回路如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完全不带拐弯的。
掩饰伪装不是楚子航的长项,就像挥刀的弧线一样,越快的刀,弧线越直。
难为他还想找个委婉的方式开题,但被路明非一眼看透。
ot我看到老大发的悬赏了。
ot路明非说,ot然后我押了100美无,元赌今晚十点前火灭不了。
听说什么场失意,什么场得意,司还是输掉头。
otot放弃了otot师兄你别逗了,我还真去打爆人家婚车的车轴啊ot路明非笑。
ot如果你决定去,我可以当你的共犯,算我还你的人情。
ot楚子航说。
ot谢啦,师兄你说这说话我很感动,真的。
ot路明非挠挠头,ot谢谢。
otot还是打算放弃ot楚子航盯看路明非的眼睛,ot恺撒第一次递交结婚申请时,我记得你很难过,失魂落魄。
当时你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野兽,随时会扑出来。
otot所以师兄你担心我的状态来看看我怎么样ot楚子航点点头:ot但我现在从你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下到,也许我不需要过来看一眼。
ot
ot我想通了。
otot想通了什么ot路明非沉默了许久:ot师兄你说,师姐是跟我一起会开心呢,还是跟老大在一起开心ot楚子航难得地犹豫了:ot你想让一个人开心,总有办法能做到。
ot这个问题他答得很艰难,因为直接回答的话答案只能是恺撒。
恺撒是诺诺的正牌男友,对她很好,可以为她花钱,也可以为她玩命。
在诺诺面前,这位加图索的少爷忠诚得像只猎犬,诺诺叫他咬谁他咬谁。
诺诺说自己从幼儿园就有男朋友了,前男友可以组成两支足球队对战,恺撒则还是初恋,但他毫不在乎,他觉得命中注定的他一出场,诺诺的前男友们都是炮灰。
他对炮灰们很宽容大度,因为没有炮灰就不足以显示他的完美。
如今他要在明治神宫举办日本皇族风格的世纪婚礼,娶他当年一眼看上的女人,放在任何言情剧中这都是天作之合,出来捣乱的只能是反派人物,按照戏剧逻辑来说最后一定被主角打趴。
路明非没想任何理由跑去婚礼上捣乱,他只是暗恋或者凯觎人家的女朋友。
暗恋某人的爱情没有立锥之地。
ot师兄,我有没有绐你说过一本叫上海堡垒的书otot说过,我买了一本在飞机上看完了。
otot你记得情节么一个二货喜欢一个超棒的女孩,但是超棒的姑娘就要结婚了。
ot路明非轻声说,ot二货觉得太自己跟女孩眉目传情,就是没胆子跟人表白,他觉得女孩的未婚夫是臭。
他老是给女孩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