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2/5)
看到……”
“啊,师傅,要这样你就是帮我大忙了。
那每个月两千块钱你收着,偷偷收,我们别让你老板知道。
太好了,太好了。
我明天就拿过来装,师傅,你明天有空吗?”
“晚上,七点半过来,别让老板看见。
”
宁恕抓住那人的手谢了又谢,絮絮叨叨的。
那人也是抓着宁恕的手不肯放。
一个月两千块钱呢,白拿,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
宁恕不得不跳上一辆公交车,挤在人群中。
他想到今早与朋友的讨论。
朋友身处北京,是个资深财务,宁恕借口说他跟宏图公司可能合作,可只看报表,不敢确定是否作假,实力是不是吹出来的。
朋友说像宏图公司那种没用的富二代当家的公司加店面,不是卖家族企业的产品,就是洗家族企业的钱,只要盯住仓库进货、出货一个月,就能搞清楚做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宁恕问仔细了,立刻在心里制订一套方案。
运气很好,一锤定音,明天便可装上监控探头,而镜头,将对准宏图公司的仓库。
田景野从桑拿屋出来换上衣服,第一件事是看手机。
一看,有一通未接来电和短信来自宁宥,就对简宏成道:“宁宥主动找我,准有要紧事。
”
简宏成谄媚地笑:“开免提让我旁听呗。
”
田景野给他个白眼,拨通宁宥的电话。
宁宥家里,郝聿怀在书房做作业,她在客厅拿本书有看没看地打哈欠,等儿子作业做完好睡觉。
见田景野来电,连忙跳起来,跟郝聿怀说声去楼下车里拿件东西,便走出家门。
于是,简宏成击节赞叹:“她做事周到,大人的不良情绪不传递给小孩,小处见大节。
”
田景野做呕吐状。
一会儿,宁宥再次来电,开门见山:“田景野,有很多问题要向你咨询,你方便吗?”
“你的事,随时都方便。
官司进展怎么样了?你还没给我发案情过来,我可是一直在查邮箱的。
”
“郝青林的案子我不管了,全部移交给他父母。
我决定跟他离婚。
本来我是愿意跟他平分家产的,可他依然有外遇,尤其是在向我和他父母保证与第三者断绝关系之后,依然保持关系至今。
瞒得如此严实,我不得不在心中警钟长鸣了。
我必须提前对家庭财产做个处理,以免万一第三者有可能育有两人的孩子,挟孩子来分割家产,我陷于被动。
我需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再说,这个家的大半家产是我挣来的,这么做我问心无愧。
我需要你这位金融业高手教我一步步怎么走。
如果你答应,我很快列出资产目录,请你过目。
”
“小事一桩。
我只提醒你两点,对孩子他爸太苛刻的话,以后让儿子知道了可不好。
再说你孩子他爸以后出来,既丢了公职,中年背着污点又难找工作,不留点儿钱给他,他过不下去,你未必乐见。
”
“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
“今天才知道的?”
“是。
”
田景野不禁看看简宏成,却见简宏成眉开眼笑。
他用脚指头想都清楚简宏成在高兴个什么:“好好睡一晚,气头过去了我们再讨论……”
简宏成却在此时悍然插嘴:“宁宥,不用考虑,对那种没良心的男人不用客气,离婚时能抓的都抓自己手里。
如你所说,掌握主动权。
即使不转移财产,我帮你打官司,让有过错一方拿不到财产。
回头他过不下去,你高兴了再施舍点儿给他。
咱图的不是钱,图的是一口气。
”
电话另一头的宁宥哑了,哑了好一阵子。
她想不到简宏成也听着电话,而且还会插嘴,更想不到简宏成会准确无误地说出她心底咬牙切齿的想法。
她仿佛看到一幕动漫正上演,动漫里,身材火辣、细腰丰胸的她拼命摇着圆滚滚的简宏成,大喊“你说得好”。
可现实中的她只能无语。
田景野打了个圆场:“别听班长的,那寡人不会懂。
你得顾虑你和孩子他爸当中夹着个已经有独立思想的儿子,所以,你还是尽量避免什么上法庭离婚了。
上了法庭,就得恶形恶状地为自己争利益。
你再有理,可你打击的是孩子他亲爸,孩子看着会怎么想?别到时候你得到财产,失去了儿子的心。
我相信对你而言,钱财重要,儿子更重要。
”
不等宁宥回答,简宏成就争辩道:“别先忙着做好人。
人都犯贱,你拱手送上,没人领情;你全部搂到自己手里,最后漏出一点儿作为施舍,别人却感恩戴德。
无论如何,你做好全胜打算,回头再想别的。
人要有做恶人的实力,才有办法踏实做好人,主动权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届时有的是办法让你儿子置身事外。
”
宁宥简直是欲哭无泪,除了在心里再度重复动漫动作,点赞简宏成句句说到她心坎里去,嘴里更无法简单臧否。
混乱之下,她索性一言不发地点了结束通话,回头,却正见儿子从大楼里出来,探头探脑地在找她,手里还拿着一条她的围巾,很担心她、很关心她的样子。
别看儿子平日里有点中二,可关键时候惦记着她的颈椎有问题,受不得风寒。
宁宥鼻头微酸,心想,若是儿子与她形同陌路,她可怎么活?因此,上法庭打官司的念头被毫不犹豫地从她脑袋里删除了。
在迎向儿子的途中,宁宥以平日里编程的缜密,将今儿的事情滤了一遍,立刻发现其中一处失误。
她回头接了儿子手中的围巾温暖地戴上,立刻直奔停车处,从各种家用车的抢逼围中满头大汗地蹚出来。
尽管如此,她都不舍得摘下儿子特意送来的围巾。
她从快递员那里要来快递店的地址,可赶到那儿时,一车快递已经送去集散中心了。
她不得不飞奔赶去集散中心,在人们厌恶的目光中,将她下午愤愤投递给公婆的快递从堆积如山的快递堆里扒出来,紧紧抱进怀里。
是,她忍了。
她绝不将矛盾冲突白热化,她不能让自己的不幸殃及儿子。
她得另想办法。
但,她也有不能忍的。
她现在脑袋已经停摆,但她相信自己,总能找出更合理的办法,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总算回到小区,宁宥先将快递包装“毁尸灭迹”了,然后给公婆打个电话,语气平静地让他们放心,郝青林的官司她会继续管下去,而且随时会与他们商量该怎么办。
而且她告诉公婆:“我们中年人已经被打磨得神经粗大,百毒不侵,但灰灰还是个孩子,不能让他爸爸的错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他稚嫩的神经。
很多事,我宁愿自己担着,为灰灰撑起隔离屏障。
也请爸妈有想法尽管找我,这时候我们一家臭皮匠总比分头作战的强。
”
接电话的公公道:“委屈你了,你这么通情达理,我们更是愧对于你。
宥宥,往后你又工作又持家,忙不过来。
我们退休总是闲着的,青林的官司还是我们来担着吧。
你别担心我们,我们再吃不消也得坚持着,谁让青林是我们生的呢。
他是我们的责任,不是你的责任。
”
宁宥叹道:“这事儿吧,请的律师、找的关系,都有讲究,关系到刑期和其他处罚。
我已经请了我们能量很大的老总帮忙。
当然,如果爸妈有更好的门路,我们凑一起,这种努力肯定一加一大于二的。
”
“唉,青林对不起你啊。
”
“别提了,有更要紧的,这闹心事儿搁一边吧。
青林看来还得在里面蹲着,他最近也闹不出幺蛾子,唉。
”
唉声叹气地结束通话,宁宥的表情在昏暗的路灯下冷冽着。
她相信儿子能照顾好自己,便赖在车里,弹着方向盘又冷静地考虑了会儿。
由于宁宥一声不吭地掐了通话,田景野瞅着简宏成道:“你这么刚猛的路数,适合宁宥吗?你看,人家理都不理你。
”
“她是觉得我对,又不好意思辜负你的婆婆妈妈,只好选择打击我。
哼!又是我一说话就掐,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
田景野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很没同情心地笑出来:“那你以后有点儿骨气嘛,别贱兮兮地凑上去,多想想陈昕儿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