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5)
雪下得太大了,马燕家门口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她拿着扫帚清理着门前的雪,汪新拎着一把铁锹走了过来,夸道:“够勤快的呀。
”马燕抬头看了汪新一眼,问道:“你咋又溜回来了?”汪新帮马燕铲着雪,说道:“啥叫溜回来,这不礼拜天嘛!马叔呢?”
自从母亲去世后,马燕除了工作,还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好好的。
她像母亲一样对弟弟和父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让他们感觉到还像从前母亲在时一样。
马燕气喘吁吁地回道:“跟车呢。
你找他有事儿?”“没事儿,都不在一个单位了,能有啥事儿。
”马燕听出了汪新话里话外的意思。
试探地问他是不是想回宁阳,要不要她让父亲给单位领导垫个话,想办法把汪新调回来。
汪新婉拒了,说要靠自己的能力体体面面地回宁阳。
马燕笑话汪新跟自己父亲一个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马魁、马燕和汪新各自在工作岗位上忙碌着。
俩人一边唠着嗑,一边铲着雪。
汪新心疼马燕,说天冷让她回屋暖和暖和,马燕想跟汪新一起铲雪,死活不回屋里。
直到俩人清扫完门口的雪,才进屋喝了口热水。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天。
傍晚,马魁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他走到门口,脱下鞋磕了磕鞋底的泥土,推门见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进里屋看到儿子马健在小床上睡得很熟,他从里屋出来,拿起坐在炉子上的水壶倒上热水,然后走进厨房。
马燕正在做饭,一见父亲回来便说:“回来了,爸,晚饭一会儿就好,你先洗把脸哈。
”马魁满脸笑容地说:“这里里外外的,这都是你收拾的?我姑娘可真行。
”马燕告诉父亲,汪新帮她铲了门前的雪,还帮她把快要熄灭的炉子生好了。
马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淡淡地回应了闺女两个字:“是吗?”
马魁看向王素芳的遗像,喃喃地说:“素芳,你看见没,咱闺女能撑起这个家了,你就放心吧。
”
马燕一边做饭,一边夸汪新,甚至还拿马魁的新徒弟小胡跟汪新比,说小胡照汪新的话差远了。
她还一个劲地劝父亲好好待汪新,想想办法把汪新调回来。
马魁听着闺女夸汪新,冷冷地哼了一声。
马燕把汪新回来后对父亲和他们家的各种好处都一一列举了出来,马魁其实心知肚明,但就是嘴上不饶人。
马燕笑着对父亲道:“其实我知道,其实你也想汪新回来。
”他端着闺女炒好的菜,来了句:“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跟我没关系。
”马燕看着父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马魁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说:“跟你也没关系。
”
马燕走到父亲的房间门口,回过身说:“爸,被子给您晒过了,这几天您都没有休息好,您得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才能上好班。
今天晚上我带着马健睡,省得他折腾您休息不好,明天我就搬下来住,方便照顾你俩。
”马燕说完,就去了马健的房间。
马燕是个要强的人,并没有因为照顾家里耽误工作,她在国营商店也是一把好手。
这天,马魁领着三岁的马健来找闺女,商店里放着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马魁望着闺女的背影,十分感动。
闺女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爷俩走到卖咸菜的柜台前,一个女售货员热情地跟马魁打招呼:“马叔您来了。
”马魁问女售货员:“我临时出门,孩子没人看了,马燕呢?”“她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我怎么没碰上她,走多久了?”“能有五分钟吧!你们可能走两岔去了。
”听完女售货员的话,马魁就对儿子说:“马健,走。
”马健耍赖说:“走不动了,抱抱。
”“都抱一道了,还抱抱?”马健伸出小手说:“抱抱。
”
夜色渐渐深了,马魁习惯性地脱了鞋子和袜子,坐在平时睡觉前泡脚的位置发呆,黯然神伤。
马燕端着一盆水,放到马魁脚下。
马魁有点意外,愣住了。
马燕试了试水说:“这温度正好儿呀,你赶紧……泡脚。
”马燕说着又走开,随后拿了张报纸过来,递给父亲说:“给,今天的报纸。
泡完脚早点睡觉。
我去给你把床铺好。
”说完走向马魁的房间。
马魁无奈,蹲下身说:“抱不动了,背着行吧?”马健高兴地趴在父亲背上,马魁背着马健大步往家赶。
父女俩没有再说话,低头吃起饭来。
爷俩一进屋,马燕就迎了上来:“爸,你俩去哪儿了?”“找你去了呗!我得去开会,寻思把马健交给你。
”“交给沈姨多好。
”“也不能总让人家带呀!”马燕撇了撇嘴问:“得去几天?”“说不准,你又哪不舒服啊?”“这话说的,像是我总不舒服一样。
”“隔三岔五就请假回家,工作还能不能干了?”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拌嘴打闹着,俩人谁也不服对方。
马燕一边流泪,一边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马燕调整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对父亲说:“爸,你放心,咱们全家还跟我妈在的时候一样,咱好好过日子。
”马魁低着头说:“嗯,咱们好好过日子。
”
临走时,马魁语重心长地对马燕说,有个好工作不容易,一定要踏踏实实工作,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还特意嘱咐马燕说,马健需要细心照顾,尤其是要防范人贩子。
马燕噘起嘴一边叹气一边催促父亲赶紧走,马魁在闺女的叹息声中走出家门。
团圆。
”
春天是四季最美好的季节,给人希望,令人向往。
马燕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安慰父亲道:“爸,你知道吗?自打你被关进去以后,我就没咋见妈笑过。
你回来以后的这几年,我妈天天都乐呵呵的,我觉得我妈,她挺开心的。
”马魁体会到女儿的用心,更加难过,低下头吃饭,其实是难以下咽。
马魁哽咽着说:“你妈啊,她……她这一辈子就只想着咱们全家
会议室里,乘警屏息静气,认真听着胡队长阐述重大案情,随后他将铁路刑警队的同行介绍给大家。
马魁坐到饭桌前,看了一眼王素芳平常坐的位子和空荡荡的凳子及碗筷,眼里盈满泪水。
马燕见父亲触景伤情难以释怀,伸手要收走一副碗筷。
马魁制止说:“放着吧。
”马燕默默放下碗筷,边给马魁夹菜边说:“爸,快尝尝我做的菜,有没有我妈做的……”她意识到自己提到了妈妈,不说话了。
马魁情绪激动起来,陷入自责中:“你说我怎么这么粗心呢,你妈她都病成那样了,我愣是没发现。
唉,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妈妈。
”
铁路刑警队的姜队长说:“废话不说,开门见山。
前一阵子,有一伙毒贩通过铁路线运毒贩毒,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这伙人的黑手终于还是伸到咱们宁哈这条线上了。
昨天,海河站的一个列车员,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人把毒品藏在烧鸡肚子里运送。
我们得知后,正准备侦查,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烧鸡被扔了,我们也没逮到犯罪嫌疑人。
不过我们有目击证人,他住在哈城。
这个案子非同一般,很多同志对毒品不熟悉,我想把马魁同志调到刑警队协助破案。
马魁同志,你有没有意见?”
马魁呆呆地看着王素芳的遗像,眼里噙着泪光。
马燕端着三副碗筷和一盘菜进来摆到饭桌上。
马燕看着马魁,轻声